家具与礼 （二）

    几的使用

    几是我国古老的家具之一，《古今事物考》中记载：“几，汉李尤几铭叙曰，黄帝轩辕仁智，恐事有阙，作舆几之法，则几始之皇帝也。”这则记载已无法考其确否，不过历史上对于几的记载还有很多，如：“隐几而卧”。《战国策》：“郭隗为燕昭王，隐几据杖……”，《三才图会》有：“几，所以安身也，故加诸老者，而少者不及焉。”《器物丛谈》：“几，案属，长五尺，高尺二寸，广一尺，两端赤，中央黑。”“古者坐必设几，所以依凭之具。然非尊者不之设，所以示优宠也。其来古矣。”

 图1

    几，自周就有了形象，图1是《三礼图》中的几。在《周礼》、《仪礼》、《礼记》这三部书里，对于几的种类、材质、使用规则以及其代表的等级与名分，都有明确的记载。下面我们从“几的材质见尊卑”和“几的使用见长幼”两个方面，谈几的功能与价值。

     (一)几的材质见尊卑

   《周礼·春宫》有“司几筵掌五几五席之名物，辨其用，与其位。”郑玄注云，五几乃是左右玉几、雕几、彤几、漆几、素几五种。这五种几的使用是有严格规定的，贾公彦说：“左右玉几唯王所凭，雕几以下非王所凭。” 《周礼·春宫》又说：“凡大朝觐、大飨射，凡封国、命诸侯，王位设黼依，依前南乡，设莞筵分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黼纯，左右玉几。”贾公彦疏曰：“王则立不坐，既立又于左右皆有几，故郑注立而设几优至尊也。”这说明左右玉几是至尊的表现。

    《礼仪·觐礼》中也有：“天子设斧依于牖户之间，左右几。”郑玄在此注曰：“此几玉几也。”由以上可见，玉几乃是天子的独享之物，玉几也是最高权力的象征。故而《尚书·周书·顾命》中记载：“成王将崩，命召公毕公，率诸侯相康王，作顾命。……甲子，王乃洮水，相被冕服，凭玉几。”就是说，周成王临死前向群臣作遗诏时，仍然要洗手洗面，穿上冕服，凭依玉几，以示其周天子的地位与名分。在《周礼》中还有多处记载天子设朝、祭祀都要社左右玉几。即使死后也要设王位玉几。《尚书·周书·顾命》中又记载周成王死后，仍然设立如生前所坐的天子席位，在间南向设“华玉仍几”，在西序东向设“文具仍几”，在东序西向设“雕玉仍几”，在西夹南向设“漆仍几”（这是亲属私宴之坐，所以用漆几），仍几就是如生前所用之几。以上种种可以看出，或嵌或雕的华美玉几，是惟有天子才能使用的用具，玉几也可以说是天子的象征，玉几代表了最高权力。雕几以下乃是诸侯及卿大夫等所用。《周礼·春宫》载有：“诸侯祭祀席，蒲筵缋纯，加莞筵纷纯，右雕几。”“筵国宾于牖前，亦如之，左彤几。”  郑玄在此注曰：“国宾老臣也，在国宾之中有诸侯来朝，亦有孤卿大夫来聘，若朝者皆用雕几，若聘者皆用彤几。”（诸侯见天子曰朝，国与国遣使访问曰聘，孤是古代官名）就是说，天子四时田猎时则设右漆几，即“甸役，则设熊席右漆几。”“凡丧事，设苇席，右素几。”

    由上可见，在周朝贵族的礼仪之中，几的使用等级分明：天子左右玉几，诸侯雕几，孤用彤几，卿大夫用漆几，丧事用素几。这些规定是不容违反的。几的不同材质代表着不同身份、地位和权力。

    ( 二 )  几的使用见长幼

    几的使用除政治活动中的等级区分之外，几作为凭依之具，在古代也是尊老之物。《礼记·曲礼》上称：“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谢，则必赐之几仗。”“谋于长者，必操几仗以从之。”此即：在周朝对70岁告老辞官的大夫，则有赐予几仗的优待。另：与长者计议时，必须操几仗以就之。《礼记·内则》又说：“父母舅故将坐，……少者执床与坐，御者举几。”“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传。”（不传就是不敢转移他处）《礼记·月令》中又说，仲秋之月“养衰老，授几仗，行糜粥饮食”。在《礼记·曲礼》中还规定，为长者进几仗时，还要拂去尘土以示尊敬，即所谓“进几杖者抚之”。前边所引的《三才图会》、《器物丛谈》中都言及：几为尊者所设。如此种种，可见在周代几又是养尊敬老之具。

    此外，尚有一种略小的几叫做燕几，在《仪礼·士丧礼》《仪礼·既夕礼》中皆有“缀足用燕几”的规定。这种燕几是专用于丧事的，此几有四足，竖用之，用它拘住亡人的双足，为了不使亡灵生邪作怪的意思。

    古礼中规定，生人设几在左，为神鬼设几在右。几，在周朝的政治生活和日常生活之中，是最为明显地表示出权力、等级、尊卑、长幼等不同地位、不同名分的用具。无疑，几这一家具，已经不是单纯的生活用具，它的不同材质和不同使用，已经成为奴隶制时代的法规和政治制度了。

 图2                             图3

    图2是长沙出土春秋时代的漆木几。

    图3是战国时代墓葬出土的漆木几。

    《三礼图》说：“阮氏图几长五尺，高尺二寸，广二尺，两断赤，中央黑，漆。”

    我们从图1、图2、图3中，可以看出几的形制及其演变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