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闻博识 慧眼鉴宝—金陵收藏家、鉴赏家王立军的故事

2011-10-28 08:05 来源:中国古玩网 我要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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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京有个马未都,记者出身,见多识广,走近藏界不多年,成为远近闻名的“火眼金睛”。南京有个王立军,插过队,当过兵,干过警察和记者。八十年代初就成为金陵颇有名气的青年作家,他的作品电视连续剧《沧海一粟》、报告文学《逮捕令终于发出》、《闪电之战》深受人们喜爱。不知什么时候,他突然抛弃了钟爱的音乐、文学和书法,一门心事搞起了收藏,而且成绩斐然,藏品品味极高,不乏稀世珍宝,成为藏界共识的鉴赏家,收藏家,被选为江苏省和南京市收藏家协会副会长。“宝物不示人”,这是收藏界常听到的一句话。在江苏电视台《家有宝物》栏目中,立军作为会长,专家对这个“陋习”进行了评论,他说:“作为一个收藏家,整日把自己的‘宝物’隐蔽起来,东藏西藏,不利用它来弘扬祖国灿烂的历史文化,陶冶自己的情操,与人们共享,他只能算是一个仓库保管员”。
    他的话在收藏界引起了强烈反响,也引起众多收藏家的共鸣,连大名鼎鼎的主持人王刚也拍手叫好。北京的一个收藏大家打电话给他,称他很有导向性,打破了多年来收藏界饿陈规陋习,老百姓今后也许能看到一辈子也看不到的宝物。
    立军说这段话虽是经多多次思考才说出来的,也担心会受到一些“保守派”的反对,没想到却是一片赞同声、支持声,证明他的观点是正确的。他说自己也是从“陈规陋习”中觉醒过来的,以前宝物从来不拿出来,此次是终于决定接受笔者的采访,将宝物呈现给广大读者,与大家共享。 

    战国龙头壶的故事

    收藏是一门科学,一门艺术,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收藏家、鉴赏家的。要想在这个领域中成为一个成功者,一定要学古今,博闻广识,要有“悟性”与“灵气”。
    立军藏有一把战国后期的曲脖龙头壶。说来也巧,一次他到某市采访,天快黑了,他不知不觉地走进一家古玩店,老板正在关门,他请老板慢点关,想进去瞧一瞧,老板自然同意了。立军突然发现,地上乱七八糟的古玩中,有一只曲脖龙头壶,他立即联想到前不久刚看过的《中国青铜器》会集,里面有一蒜头壶,龙头壶从来没有记载。从器物的造型、皮壳、锈迹色来看,是“开门”的东西。他不动声色,提起龙头壶佯装问老板这是干什么的?老板说不知道。立军心里就有数了,知道了就难办了!接着问老板,这玩意卖不卖?老板说不是他的,是一个朋友的,下午刚刚寄存在这儿的,明天一早就来拿,准备带到上海去。立军立即问朋友干什么的?有没有电话?老板介绍朋友是船老大。立军觉得有门了,船老大不会有什么文化,这件东西非自己莫属了。他立即给船老大打电话,一番交流,一番热情,船老大就将此物卖给了他。立军会做人,临走还没忘了给老板“回扣”,老板乐不可支,一直将立军送到大门。
    回到南京,立军立即找到某专家,请他看看,专家看来看去,半晌没吱声,最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没见过,不应该是真的”。他的话一落,立军深感意外,但他并没有被“专家”的话吓到,凭他的知识,凭他的经验,他确认这件东西是真货,是稀世珍品。接着,他又找到另几位玩青铜器的藏家,藏家的结论与专家不一致,是“开门”的(意思是开门见山的真货)。
    为验证自己的眼光,立军谁也不听,独身去了北京。首都就是首都,北京某艺术馆,对此物进行“X光”分析,证明是真物。为慎重起见,又请了三名专家会诊,采用一票否决制,结果三位专家全票通过,该器为“战国晚期曲脖龙头壶”,是当时的酒具,也可做为祭器,国内还未发现第二只。只有山西米脂县博物馆有一只曲颈蒜头壶,龙头当然比蒜头厉害,称得上稀世珍品。 

    珐琅彩的故事

    形而上学,是古玩鉴定的大忌。有的专业人员,整日呆在书海中,捧着几件馆藏品、出土物看来看去,不接触社会,不了解市场,拿着样板对其它,没见过的就说不对,见过的就说没错。现在是电子时代,什么样的东西仿不出来?将假东西看成真的,有情可原,将真东西看成假的,可就说不过去了。中国历史漫长,古物千千万,博物院(馆)才几件东西?所以鉴定古物一定要纵观全局,认真分析,慎重判决。
    立军到国外,哪儿都不去,特喜欢到古玩店。当初中国贫弱,许多宝贝被外国人抢走了,如今国家强盛,他想带点东西回来,光荣光荣。国外老一代对中国艺术品情有独钟,如今时代变了,新一代追求享受,追求刺激,读不懂中国的古代艺术品,领悟不到她的博大精深,不知道它们的价值,成了败家子。再说国外眼下经济也不景气,是文物回流的好机会。立军高瞻远瞩,省吃俭用,向国外朋友预支一笔英镑,巨资购回了一只“珊瑚红底描金珐琅彩尊”。
    此尊一到南京,众藏家争相观看,无不称赞叫绝,深被祖国博大的文化精神所打动,被古代艺术家的高超技艺折服,此尊可谓雍容华贵,精美绝伦。珊瑚红作底,色泽艳丽纯正,身绘四朵缠枝牡丹花,两朵紫色,两朵红色,花心均为黄色,用高倍放大镜观看,有清晰的鱼子状(这是区分珐琅彩和粉彩的重要依据)。胎体致密细洁,为典型的“糯米胎”。露出二次氧化,十分整体,人工不可为。底书“大清乾隆年制”六个字篆书官窑款,为浙江料。器足为二台阶式,泥鳅背,为乾隆时典型制作方法。描金部分明显显示了先用胶水绘线,而后洒金粉,用玛瑙棒抛光成型(1840年后大多改用金水直接描绘)。整器看上去有古气。
    藏界都知道,珐琅彩瓷,在清三代是皇室赏玩的,百姓见都没有见过,如今存世极少,十分珍贵。就这样一件稀世珍品,一位副研究员竟说“看不懂”,一时说是清代的,一时又说民国的……理由是珐琅彩是康、壅、乾三代供皇室玩赏的珍贵品种,民间怎么可能有呢。弄得另几个藏家面面相觑,不知怎么跟他解释。
    立军干脆召集各路看瓷高手云集南京,对此尊进行“会诊”。一番审看之后,终于有了结果,大部分人认为此尊是乾隆晚年景德镇烧造,可能是定烧器,很可能是哪位达官贵人为自己的爱女定烧的“嫁妆”。也有个别人提出此尊是嘉庆年间的物品,仍打乾隆太上皇款,总之是一件难得一见的宝物。事实证明,立军的判断是正确的。为此他特别写了篇文章,题为“珐琅彩之谜”,对我国珐琅彩瓷的某些定论提出质疑?利于使,珐琅彩瓷烧于康熙中晚期,先从景德镇精选上好的胚胎运到宫中,由造办处组织高手进行绘制、烧造,专供皇家赏玩。雍正年间我国自己生产出珐琅彩料,乾隆后期移至景德镇烧造,用的是国产料。既然如此,皇家御窑能烧造,其它58座官窑不会等闲视之的。乾隆皇帝既然没有下达其它官窑和民窑不准烘造珐琅彩瓷的圣旨,其它官窑,甚至部分民窑不会“安分”的。目前市场上,能见到一些珐琅彩小件,只不过没见大件而已,有的是珐琅彩和粉彩共同烧造的,人们已经习惯不把它们称作珐琅彩罢了!为什么不见大件?
    立军认为,皇宫的东西被历代王朝小心翼翼地保存了下来,宫外的东西本来就少,经历数百年的风雨,可以说已荡然无存了。因而有些人,狭隘抱着几件宫中的珐琅彩瓷,捏出一个不科学,不全面的结论——“珐琅彩瓷,就是皇家用瓷,珐琅彩瓷只有清三代皇家有。”正确地说,应该是“清三代皇家所用的那批珐琅彩瓷是珐琅彩瓷的代表”。这只尊的出现,对研究我国珐琅彩瓷的全貌和脉络有很高的参考作用。如果这只尊不是在“战乱”时“逃”出国,国泰民安时又回来了,谁也不会对珐琅彩瓷一说提出质疑,挑战!因为没有佐证。与此同时立军又拿出另外一个佐证。 
    许多专家认为乾隆之后珐琅彩瓷停止烧造了,他认为是不客观的。1930年拉脱维亚收藏家施德之,发表了他所藏的珐琅彩瓷102件,自称是乾隆御窑“古月轩”的嫡系孙让给他的,实际上“古月轩”根本不存在,他说的话肯定有水分,不是“七代孙”骗他,就是他在“蒙人”。但珐琅彩瓷堂而皇之地登在书上。那批瓷不像是乾隆御窑的,又不像民国做的,到底是哪个年代烧造,科学地分析应该是乾隆之后、民国之前的产品。因此,不能说乾隆过后珐琅彩完全停烘了。不过是很少烧罢了。耿宝昌先生的《明清瓷器鉴定》一书中也提到嘉庆、宣统珐琅彩瓷,并有实物佐证。其它王朝有没有?因为没有实物,书自然写不下去了。
    立军的文章,引起不少藏家对收藏界许多问题的反思、清理。认为认识事物一定要全面、客观,没有充分的理由,不轻易下定论,否则会犯导向性、历史性的错误。眼下,街上有许多收藏之类的书,一样的东西,不一样的说法;一样的作品,不一样的价格。弄得许多收藏者一头雾水…… 

    “金陵第一尊”的故事

    立军的藏品中,最引人的是一只“青花象耳大尊”。此尊体形硕大,高60公分,气势雄伟,青花色泽清脆、典雅,绘工精湛、流畅,层次清晰,疏密有致。缠枝莲花、叶并列一排,在枝的“牵手”下,颇有情趣。整器象征“天下太平”,被誉为“金陵第一尊”。立军每天出门,进门都要欣赏一番,用他的话来说是“养气”。
    说来也巧,这只尊来的也太容易,用“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形容更准确了。一天他到一位朋友家作客,刚落座,眼睛就盯上了大衣柜上的这只大尊。朋友看看他,又回头看看“大尊”,问他:“你喜欢瓷器?”立军说:“是的,不是喜欢,是酷爱。”接着问,“你这只尊是哪儿来的?”朋友说:“十几年前从山东拖来的,本来是一对,路上打了一只,现在一门心思画画,没时间玩这个了,看,落了一层灰。”立军接着说:“我现在也不搞文学了,开始搞收藏了,你不玩了,能不能卖给我,你报个价,我保证不还一分钱!”朋友一听乐了,“我哪能跟你做生意,你喜欢,就送给你,算兄弟支持你的事业”!
    就这么简单,说是朋友讲情义,倒不如说立军为人善良,乐于助人,得到了这件“宝物”。这叫好心有好报。 
    立军回到了家,将“大尊”一洗,欣喜万分,“大尊”发色令他陶醉,在灯光的照映下典雅妩媚,十分迷人,比想象中好多了。藏友们又来观赏了。立军是大气的人,从来不“护食”,有了好东西,不会收收藏藏,会与大家共享。几位藏家对“大尊”进行评头论足,这个说是乾隆的,那个说是嘉庆的,还有说是道光的,各说各有理,争执不下。待他们争得没劲了,立军发言了,说:“对古玩的鉴定我们有一个误区,断代问题是最困难的。似乎皇帝归天之后,什么都停止了,其实皇帝死后,窑工没有死,青花没有倒,釉水也还在。换了一个皇帝,窑工仍然继续工作,造的东西与前朝大同小异。尤其是清代帝王是自然过渡,并非战争上台的,所以说改变也是渐进的。把这只尊死定在某一个王朝中,是不会十分准确的。这一点必须引起我们藏界的注意。科学地说,这只尊应定为清中期产品比较合适。”众藏家拍手称好,无不为立军科学精辟的定论叹服。 

    斗彩龙纹碗的故事

    有许多作家,并非什么大学培养出来的,之所以他们能成功,因为他有 “天赋”。收藏家尤其是鉴定家也是一样。读了三年历史,再读四年考古,也不定会成为鉴赏家。要想成为一个好的鉴赏家一定要谦虚、好学,不自我感觉良好,勇于实践。立军主张,专业人员应走出大院,虚心向民间鉴赏家学习,民间鉴赏家也要向专业人员学习,取长补短。只要虚心、谦逊、好学、博采众长,“悟性”是会慢慢出来的。古玩鉴定没有绝对的专家,任何人都会犯错误。他曾问过那位鉴定龙头壶的专家,你看东西有没有“走过眼”,那位专家自信地说,绝对没有!他自己不清楚,那个“绝对”是绝对错了。
    立军收有一只“清雍正斗彩梭口碗”,造型别致,色彩艳丽,做工精细。外壁绘一条绿龙,一条黄龙腾云驾雾,十分威猛。龙脊用深青花勾勒,龙首、龙肚用淡青花描绘,深浅搭配,色彩准确,添在线内,绘工娴熟、精湛,胎质细腻,釉面滋润,内壁有明显水波纹和拉胎痕迹。逆光观看“蛤利光”(瓷器经百年以上氧化产生的光泽,这是鉴定瓷器年代的重要依据之一)十分明显,是“开门”的雍正时期的官窑产品。一位实践太少的专业人员看了之后,认为各方面没有异议,对碗的沿口的梭角产生了疑问。认为碗沿的梭口太小与他见过的圆型的不一样,不象这样明显的三角型。其实他上了“本本主义”的当,许多书本上发表的大多是“葵口碗”,大如向日葵花瓣一样,口是圆的。带着错误的认识鉴宝,必然要犯错误。类似这样饿“梭口碗”在我国唐宋时期就有大量出现,一直延续到明清时代。当立军将该碗的资料翻出来给他看时,他口服心服了,不得不佩服立军鉴定古玩的认真、细致,知识面广博。 

    松石绿釉兽头罐的故事

    我国历史上有四次仿制高峰,一是宋代,二是清代,三是民国,四是现在。尤其是现代,造假品种应有尽有,造假手段五花八门,造假水平也是登峰造极。80年代后,曾有不少商人,在景德镇烧造高价瓷,然后拿到国外市场上出售,发了大财。有些人甚至将假货埋在地下,两三年后挖出来给你,行话叫做“埋地雷”,不少人被“炸”得倾家荡产。不少古玩市场,如北京的潘家园,南京的朝天宫,上海的福建路……地摊上的假货90%,个别真的也是“垃圾货”。你如果长得像个“大款”,就有人悄悄走到你身边,鬼鬼地对你说:“老板,要不要好东西?”然后把你带到旅社去,编出一大堆故事,直到把你身上的钱骗光为止……正因为如此,使一部分喜欢中国古代艺术的藏家望而却步,另改他行。
    海内外有钱人收藏一般是去拍卖会、文物商店,东西相对可靠,没钱人怎么办?只好到处“拾麦子”、“铲地皮”(不是盗墓,是到农村挨家挨户收购),有时也能碰到好东西,这就要看你的运气了。
    立军有位记者朋友,到皖南采风,在一农民家“采”到了一只装米的大罐。此罐高36公分,直径26公分,通体施绿釉,釉面光洁、润绿,绿中泛蓝,罐口、沿、肩、腰、上部均有刻纹饰,肩贴8只虎头,怒目圆瞪,腰贴五只变凤,自然舒展。整器颇有气势,有商周青铜器遗风。众多藏家见过此器后,不敢说假,也不敢说真,莫衷一是。最后此罐搬到了立军家。立军见后,觉得这件器物有“古气”,又有“现代气”,搞了这么多年,也未见到此“怪物”,连同类的东西也没见过,不好比较、类推。他没有表态,因为他觉得没有把握的轻易表态,不是科学的态度,轻而易举地将一件珍贵文物“枪毙”,也应该视为“毁坏文物”。本着负责任的态度,他去了景德镇,利用学过的“侦察”手段“明察暗访”一个多月的时间,有了眉目。此种釉水早已绝迹,没有发现何窑烘过此类品种。归来后,立军收集大量资料对此器进行认真分析,发现学术界对松石绿的提法有些片面,提出了新的观点,写了篇文章“松石绿兽头罐真伪辩”,对松石绿产品进行全面、客观的说明。文章摘要如下:
    松石绿釉一说来源于天然绿松石,常见镶嵌于一些艺术品、实用器上做点缀。天然绿松石一般有两种色泽,一种较为清淡,一种较为深沉,清淡的那种我们常见到。但松石绿釉则有淡绿、深绿、绿中泛蓝…….多种色泽。淡绿的品种比较多,人们将它作为样板,一提到松石绿就会联想到该品种。我国清代景德镇只有为数较少的窑厂生产松石绿产品,除淡绿色的之外,其它色泽的生产较少,存世自然也少,又没有人专门研究这一问题,所以导致人们一见到其它色泽的松石绿作品,往往会迟疑片刻,不是“看不懂”、“没见过”,就是“不对头”、“说不清”直至断为假货。总之宁左勿右!犯了形而上学的错误,把“珍宝”视成“稻草”。一位专业研究人员,竟把这只罐当成了“炉均窑”,可见是多么荒唐!
    立军的这篇文章,在收藏界引起了很大反响。许多人支持他的观点,敬佩他洞察事物的能力,认为他是我国收藏界不可多得的“人才”。
    之后,立军对此尊的造型、纹饰、胎质、自然磨损、二次氧化、“火石红”和款识进行认真研究,最后认为此尊应该是清代乾隆时期的作品。因为从各方面没有理由来否定他的观点,惟一的理由是造型显“太特别、太复杂”。立军认为繁缛浮华、品种繁多、工艺复杂正是乾隆时期的特点。乾隆50多年,官民窑几百座,到底生产了多少产品,有多少样式谁也说不清。 
    就在为这只罐争执不下的时候,有人拿来一只清乾隆松石绿洗,釉色与这只罐一模一样,绿中泛蓝。用高倍放大镜观看,釉质特别,不见气泡,蓝色釉绿色像鱼子般密集在一起,十分有趣,难怪肉眼看上去泛蓝。水洗也是暗刻花,这与史料上记载的一样“纯松石绿器物,大都有刻纹饰,以瓶、罐、洗为多”。另一特点是容易脱釉,难怪这个罐也有脱釉现象。众多特征,证明立军的判断是基本正确的。但他仍然还是那么谦逊。他认为鉴定古玩不能执着,就这只罐而言,如果有人说出的理由比我更科学,我立即认错,“独家之言”只能是作为“参考”、古玩这一行,不能与其它行业相提并论,没有一个人看东西没有过失误!绝对的专家还没有诞生! 

    说假话的故事

    省级机关的一位领导,请立军到他的一位朋友家“看宝”。这是个厂长,手头有钱,立军去了,进门一看,呆住了,他的家像个博物院,“元青花”大瓶六个,“宣德大盘”三四个,“洪武釉里红”大罐也有好几个,眼下的东西就“值”几个亿。走进屋里,景色更加辉煌——四壁全是博物柜,历朝,历代,历品种的古董应有尽有。老厂长如数家珍地介绍着,又从床底下拖出个破棉花胎,将一只粉彩大瓶拖了出来,介绍说,这是乾隆做寿时用的。立军问他为什么要用破棉花胎裹起来,厂长说如家里来了小偷,绝对不会想到破棉花里有好东西,说得大家都乐了。他乐的开心,立军乐的苦涩。一会儿厂长老婆凑了上来,硬问立军这些东西值不值钱?立军吱唔了半天,指着一个民国的小瓶说,这个玩意能换台大彩电(其实彩电很便宜)。事后立军对那位领导说,你去劝劝厂长,东西全是假的,不能这样下去了。谁知这位领导不讲方式方法,告诉老厂长王会长说你的东西全是假的。老厂长一气,不理立军了,见了面头一偏,好像不认识。立军有灵性,知道其中原因,即打电话给那位领导,请他为自己“辟谣”。这一招真灵。第二天,厂长电话就进来了,“亲爱的王会长,好几天没见了,很想你,晚上到我家来吃饭怎么样?听说你喜欢吃红烧肉,我亲自给你烧。”
    唉,说假话还挺吃香的,没有办法,这就是眼下光怪陆离的收藏界,形形色色的收藏人。正因为如此,需要真正鉴定家。 

    实际上最精彩的故事

    立军的故事很多,这里只能讲几例。人们常问他,你怎么懂这些玩意?眼光怎么这样好?立军回答说:“收藏领域,十分复杂,有些问题至今未弄明白,教科书相互矛盾,专家意见不一的事时有发生。人们也不可能沿着时光隧道去看看古人当时是怎么样制造这些东西的。只能凭老祖宗留下点可怜的资料和实物进行分析、对照、推理、判断。失误是难免的,要想失误少一些,就得谦虚谨慎,不断地学习,永远做小学生。”问他收藏的目的和今后的打算,他说:“目的?没什么目的,我又不想利用收藏去发财,关键是喜欢,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喜欢,反正古东西搁在家里越看越漂亮。哪怕是像刚入门时再摔几个跟头也无所谓。” 他初入此道时确实吃了不少亏,吃了不少“药”。人要善于总结经验,能否定自己,才能进步。他现在仍买假货,可是本质和当初不一样了。那些做的好的,造的精的,大都成了他案头的“参考”。难怪有人说他买了假货从来不退换的。他读完“参考”后就将他们送给那些mai不起真货的朋友,当艺术品欣赏,明显告诉他们这是仿古艺术品。南京地区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接受了他的“馈赠”。
    他笑着对笔者说:“这也是贡献嘛!”立军有个想法,改革开放了,出国方便了,国家鼓励将过去流失到国外的古代文物抢救回来。凡是有中国古董的地方,他都想去看看,把那些珍贵的文物,尽力多弄些回来,先欣赏欣赏。将来去了把它们全部赠给国家,或者卖了,到苏北建个希望小学,自己弄个名誉校长干干!说完他自己也乐了!
    人的一生,也许只有一个位置适合你。王立军三十来岁时,就是一名颇有名气的记者,成为省记协九名评报委员会最年轻的评报委员,并担任省法制记协,文化记协的秘书长。现在还有许多老记者经常提到他。组织上培养他,他说自己是不求“上进”的人,不是当官的料,他要“自在”。三十五岁便成为作家协会,电影家协会的理事。如今这些协会开会,见不到他的踪影了。他说自己本来可以成为一个不错的作家,三次“插队”,当兵,“埋地雷”,“浪里漂”,做警察“搞侦察”,风风雨雨,将自己的身体搞坏了,本来每天能写一万字,后来觉得撑不下去了,失眠、头痛全来了。一个偶尔的机会,他上了一个小孩的当,爱上了收藏,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个领域。他认为,干上了这一行,就找到了自己真正的位置,而且经验越丰富,眼力会越好。他不赞成一些有钱人,没有爱好,没有精神,整天醉生梦死,也为眼下一些有权有势的人着急,60岁之后,才想起来跑到老干部俱乐部去学“手艺”,横、撇、竖、捺,太晚了!
    一个人有了偏爱,沉浸于某个事物之中,对其它之外的东西也就不屑一顾,或者说不在意。你请立军吃饭,无论是四星级,五星级宾馆,他根本没兴趣,菜没上两道,他就失踪了,个把小时左右,他会准时回来,因为他觉得其它人吃的差不多了,可以抬腿了。他最“犯嫌”国产马拉松式的吃喝,他说那是“慢性自杀”,中国许多人都是吃死的!在这之前,立军喜欢漂亮,整日西装革履,家里面“库存”的西服、大衣有好几十件,大都是名牌,有的上万元。他长得帅气,气质好,曾吸引了不少少妇、少女。如今人们看不到那份帅气了。整天穿着休闲服,有时“鸡圈门”却忘关了。凭他的经济实力,小别墅、“奔驰”车也能买得起。可他至今还住着单位分的房,开的还是那辆“桑塔纳2000”,家里像个“博物馆”,唐、宋、元、明、清的东西应有尽有。地上随便拾个“瓷罐”也值几万元。有人劝他换套房,他叫人家到秦淮河边看看,有多少人家几代住在小棚子里?有人让他换辆车,他说人家是“享乐主义”,千千万万人骑车,挤公交汽车上班,有个“2000”不错了……人啊,知足者常乐,不要总想向上比,比来比去,不知不觉地就会歪上邪道。他欣赏“红灯记”中李奶奶的那段话“穷苦人粗茶淡饭分外香”。 

    意外飞来的故事

    就在笔者就要搁笔的时候,香港传来喜讯。一是几位收藏爱好者请立军去鉴定古玩,二是鉴于他在这个领域中成绩斐然,多次使被判“死刑”的珍贵文物起死回生,香港中国艺术研究中心,经慎重决定聘请他为研究员、收藏委员会高级鉴定师。立军听了自然高兴。他认为我国民间收藏这一块,至今无人问津,许多藏友买了东西,不知道到哪儿去鉴定,博物院一般不对外,少数出来也是“个人行为”,万一断错“案”,那就麻烦了。国家有个文物鉴定委员会,直属国家文物局,就那么几个老专家,公家的事还忙不过来,那还顾得上千万收藏大军。因此他呼吁有关部门关心关心千万收藏大军,尽快成立民间藏品鉴定机构。如果这个机构成立,假货的市场也就少了。“一百万买了个一百元东西”的事也许不会再发生了。他佩服香港人的智慧,发觉这个领域是“有利可图”,捷足先登了。
    好事往往是连台的,就在立军即将赴港光临受职仪式时,南京市委、市政府将他做为该市唯一的一位收藏家、鉴赏家刊登在第十个五年计划的大型画册上,省侨联的“华人”时刊,也将他的事迹介绍到海外……著名书法家孙晓云得知后,立即挥毫给他写了“男儿到此是豪雄”八个大字,金陵书法艺术研究院院长钱新先生,十分佩服立军的人品和才气,书写了一幅137米的长卷《毛主席诗词全集》赠给他,勉励他在收藏艺术这个领域中长远地走下去……
    看着艺术大师刘海粟为自己题写的“博艺堂”,望望多位青年艺术精英们为自己书写的珍品,立军感到幸福,感到满足,满足有这么多的瑰宝,满足有这么多可爱的朋友…… (此文1995年发表于《百姓周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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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天红 藏家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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