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在朋友家看到一个罕见的东西——仿故宫“黄花梨边座雕鸡翅木染牙楼阁座屏风”。虽然是仿制,但用料讲究、雕工精湛、可谓巧夺天工,让人叹为观止。
这幅屏风是朋友为了庆祝老父亲70岁生日,特意在国内红木家具龙头企业连天红公司定购的。因为连天红公司的红木制作以中式宫廷家具为主打,麾下网罗了目前国内最好的红木工艺技师,可以看图定做出经典红木家具及工艺品来。朋友的父亲是美院的国画教师,因此他没有给父亲定制常见的贺寿图案,而是定做了一幅山水座屏,以表自己的对父亲的敬仰和孝心。
说起屏风,在中国传统工艺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所谓“屏”者“障”也,古代的房屋大都是土木建构的院落形式,当然不像现代钢筋水泥结构的房子坚固、密实。所以制作屏风这种家具的初衷是为了挡风。但随着社会的进步和经济的发展,屏风逐渐成为中国古代居室内重要的家具、装饰品,其形制、图案及文字均包含有大量的文化信息,既能表现文人雅士的高雅情趣,也包含了人们祈福迎祥的深刻内涵。各式各样的屏风,还凝聚着手工艺人富于创意的智慧和巧夺天工的技术。到了近代,屏风已基本脱离实用性而作为艺术形式存在.,起着点缀环境、美化居室的作用。
古人在屏风上大多是绘画题诗、雕刻、镶嵌,形式各异,不过最早出现的还是山水画。其中最为著名的就是五代名画《韩熙载夜宴图》,画中绘有各式各样的屏风,那些屏风上绘制最多的就是精美的山水图案。
朋友定制的这座仿黄花梨边座雕鸡翅木染牙山水楼阁宝座屏风真品收藏于故宫,是清乾隆时木雕镶嵌中的精品。由于是仿制,材质使用与真品不同,但尺寸、图案是一致的。真品屏宽212cm,通高172cm,独座式,边框为黄花梨,雕回纹打洼起线。屏心为天青色釉地,镶嵌雕鸡翅木、染牙及玉雕山石树木、楼阁亭桥、云水、人物等。屏框底部以回纹站牙相抵,下有须弥座。屏座浮雕勾莲纹,两端十字形云纹足。此屏风工精料细,画面上山林蓊郁,飞泉流涧,云雾飘渺间掩映着一座座富丽堂皇的界面殿宇楼榭,山道上,楼台中,有人正缓步而行。木质本身凝重雅致的色彩,以及精湛的雕工,不由地会让人想起了韩偓的诗句:“虽多尘色染,犹见墨痕浓。怪石奔秋涧,寒藤挂古松。”(韩偓•《草书屏风》)
当然,屏风上雕刻的是山水,不是怀素和尚那种激情奔放的狂草。其意境,真要确切形容的话,窃以为非宋代大画家范宽的《溪山行旅图》不能比。徐悲鸿曾将《溪山行旅图》评为“中国所有之宝者吾最倾倒者”,那峰峦浑厚、势壮雄强、落笔老硬、与山传神的风范,壮美之极。而这幅屏风上的山水雕刻,峰、石、云、水、树、人、阁,布局工整,错落有致,充分突出了中国山水画特有咫尺天涯的视错觉意识。尤其让我赞叹的是画中的人物处理,其身形姿态栩栩如生,仿佛在聊天,在漫步,在独行,慢节奏的生活、悠闲的心态跃然“屏”上。中国古典美学与哲学中提倡的那种“天人合一”境界、中国山水画中“禅、心、参”的圆融禅意也都统统体现出来。“空谷归人少,青山背日寒。羡君栖隐处,遥望白云端”(王维•《酬比部杨员外暮宿琴台朝跻书阁率尔见赠之作》)。这样的田园生活,恐怕当年住在紫禁城里的帝王们也常常忍不住向往吧?
人说“画圣”吴道子“千里江陵,一日而就”,他的山水虽不是国画史上最好的山水,但其山水画的最大特色——“刻画”,用在这座屏风上实在是太准确了。没错,这座屏风就是在“刻画”美丽的山水和美好地生活。原以为一些堪称国之“瑰宝”的雕刻、镶嵌工艺早已失传,没想到连天红的工匠们居然还拥有如此高超技艺兼审美、情趣,可以把一座无可匹及的故宫典藏给仿制出来,真是今人的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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