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子的革命从“算计”开始

    楠娜·迪兹尔（Nanna Ditzel）是经历丹麦现代主义“传统时期”之后仍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的少数几个丹麦设计大师之一。20世纪50年代早期，她与她的丈夫一时冲动之下数起了起居室中椅子和桌子的腿数，太多了！这样一次偶然的“算计”却产生了两个重大的结果。其中之一是她设计了一个以泡沫橡胶为材料的波浪形带坐垫的无腿椅座，直接放置于地面。这种对家具标准化部件的质疑，不仅改变了人与空间的传统方式，也改变了人们对于椅子的依赖方式——是靠表面的舒适与否而不是靠其构造如何。第二个结果是著名的“摇椅”的诞生。以柳条为材料制成一个蛋形，前部掏空，以便人能够舒适地坐在里面，柳条椅被悬吊着挂在天花板或树上，可以来回摇晃，因此叫做“摇椅”。楠娜说：“摇椅的想法就是省去腿部，为什么不充分利用空间的高度呢？”

    由此不难看出，楠娜的设计理念是将工艺精神贯穿到设计与生产的全过程。生动地表现了她的创新勇气与对细节的重视，以及追求完美的自豪感。

    当然，它们都非常有意思，但最重要的是，这夫妇俩开玩笑似的行为却从此成为丹麦设计史上的分水岭，也正是丹麦家具设计革新的起点。丹麦现代设计的经典传统与丹麦20世纪早期现代设计之父、现代主义理论家卡尔•克林特的主张一脉相承，就是将椅子设计成小巧的结构，并由原木制成，带有木质的、棉或丝纤维的坐垫。与之相比，迪兹尔的柳条椅显得那么与众不同，而再也没有什么材料比泡沫橡胶更不自然了。经典的传统就这样被迪兹尔颠覆了，并由此引发了战后丹麦现代主义设计的第一次浪潮。新浪潮仍旧强调传统的价值观与功能主义哲学。这个时期的椅子设计充满了古典与现代的平衡与优雅气质，用手工精心制作，具有微妙流畅的有机轮廓线条。体现在材料与造型之中的简单、朴实之美恰好又具有典型的北欧气质，但它们的宁静与平衡感仍是根植于古典式家具的沃土之中的——像夏克（Shaker）与托莱特（Thonet）的奇彭代尔（Chippndale）式家具或18世纪的新古典主义家具风格。

    这一时期她的所有产品都集中体现出一种共同特点，即在产品推出之前进行了精益求精的设计、加工和制作，因此而成为各种精湛工艺技术的样板。现实是人们都需要耐用舒适的产品，都需要制作方式里包含自然资源和生态平衡理念的商品，这是一个自尊自重说十师的思想，她绝不浪费材料，也决不让自己的产品易损易坏。

    迪兹尔的摇椅与泡沫椅——轻盈、诙谐、充满了预见性，它们比肩而立成为对20世纪50-60年代丹麦设计传统的第一次挑战，也是一次破旧立新的成功尝试。楠娜•迪兹尔，作为一个破除传统和陈旧风格的先驱者，她继而又将丹麦的现代主义诠释到了一个更加现代的高度，那就是提倡工业生产为式而非手工制作。在摇椅之后，由迪兹尔与设计师阿纳雅各布森和韦纳•潘顿发起了丹麦现代设计的第二次浪潮。

    这次设计浪潮以更真表现力、更有突破性进展的设计接受了新时代工业文明的洗礼。其中椅子设计最为突出，它突破了传统：一把椅子可以是一个连续完整的形，起着既是靠背又是椅座的功能。迪兹尔的摇椅与泡沫椅正是这种类型，它们已经远离了几个世纪以来主导丹麦家具设计“以木为主”的传兰充。意识到其中的重大意义，迪兹尔荣获了1960年的米兰国际设计三联展金牌奖章。

    与众多的夫妻设计师一样，要分离他们的劳动成果是不可能的，对于迪兹尔夫妇尤其如此。他们曾在哥本哈根与伦敦之间往返，进行富有挑战性的、简单而实用的设计，二人被事业紧紧连在一起了。在她的任丈夫约根1961年逝世的几年之后，她才能在称谓上将“我们”改成“我”，而迪兹尔并没有为此而消沉。

    1986年，迫兹尔63岁，她重返哥本哈根，迪兹尔的居户所和工作室是一栋五层小楼，建于1732年，座落于古老的哥本哈根市的一条狭窄的街道中，她自己的工作室在第一、二层。三层是开阔的露台，由一条天蓝色的楼梯盘旋而上。此外，起居室在四、五层。迪兹尔每天紧凑的工作与生活就是在这里开始的。制作家具的工场在地下层，那里备有制作家具用的各种机器与工具，而作为设计师的迪兹尔和她的一小群员工就在这里将她的设计图样给制作出来。

    楠娜•迪兹尔说“做事情通常有两种方式， 可以一直等，直到事情来找你——那是革新派的——或者自己去考虑一些真正想做的，这样，由于它是你自己的决定，你就可以驾驭它。我就一直是这样。当我想做某年事时，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会勇往直前，将它进行到底。